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摘月一击(2 / 2)

作品:《阴脉先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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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们许诺我母亲治病的钱……”他痛苦地抱住头,“但我……我不想害你……快走……他们马上就会……”

话音未落,他脖颈猛然凸起一道蠕动黑线,随即双眼翻白,整个人瘫软倒地,口吐白沫,再无声息。

我跪在地上,手指颤抖地探他鼻息??已无生机。

外面雨势更猛,雷声滚滚,仿佛天地同悲。

我拖着沉重步伐走出庙宇,任雨水冲刷脸庞。回到僧舍,发现房门虚掩,屋内被人彻底搜查过。笔记、香粉、铜片标记全都不见踪影。唯有那尊空心佛像仍在原位,但底座已被撬动,显是有人试图寻找相机未果。

我瘫坐在地,久久未动。

第九日清晨,讲学堂恢复秩序。阿晋上师站在坛城前宣布:“经查,有邪魔外道混入讲学队伍,散布谣言,蛊惑人心,现已清除。望诸位安心修学,勿信妄语。”

台下僧众低头应是,人人自危。

但我注意到,人群中仍有几道目光悄然交汇??那是尚未屈服的眼睛。

中午,扎西顿珠派人送来一张新纸条,夹在一本《菩提道次第广论》中:“东西已送出。三天后,《世界报》将发布专题报道。但你也暴露了。速离达兰,否则必死。”

我苦笑。

离?往哪里离?

我已无家可归。家乡寺院因我“叛教”之名将我除名;父母听说我滞留达兰多年未归,早已断绝音讯;昔日同修视我为异端,避之不及。我若逃走,不过又是一个流浪僧,在街头烂成白骨罢了。

不如战死于此。

我取出最后一点善人香,混入自己的饭食中吞下。这不是为了影响他人,而是为了坚定己心??让信念如火焰燃烧到最后。

下午,我独自前往智慧明灯经书铺。店主见我进门,脸色骤变:“你还敢来?!”

“我要见朱灿荣的人。”

“他已经走了。”

“留下什么没有?”

他犹豫片刻,从柜台下取出一枚铜铃,递给我:“他说,若你活着见到这铃,就摇三下。他会听见。”

我接过铜铃,入手冰凉,铃舌却是红色的,像是浸过血。

当晚,我登上坛城最高处,在暴雨间隙点燃最后一炷白香。火光微弱,却执着不灭。我面向西方,遥望那遥不可及的大佛爷居所,低声诵念《普贤行愿品》中一句:“我愿常随佛学,依教奉行,宁舍身命,不舍正法。”

第十日黎明,达兰街头出现第一份外文报纸。

法国《世界报》国际版头条赫然登载:“达兰萨拉的阴影:藏传佛教圣地沦为术士猎场”,配图正是我拍摄的地仙府弟子修习幻身大法的瞬间,以及星图庭院全景。文章详述讲学堂僧众如何被剥夺学习权利,揭露索南仁青受贿名单,并引用匿名僧人口述:“我们千里迢迢来求真理,却只换来谎言与遗忘。”

消息如雷炸裂。

欧美佛教团体哗然,捐款骤减三成。联合国宗教事务专员发表声明要求调查。印度警方接到多国使馆通报,开始关注达兰宗教机构运作情况。

时轮金刚寺陷入空前危机。

中午,大佛爷驻地传出急令:暂停一切对外传法活动,彻查内密舍教学资格问题,成立临时委员会听取僧众陈情。

阿晋上师被召去问话,至今未归。

讲学堂内,数百僧人默默聚集坛城前,不再呼喊,只是静静坐着,手中捧着那张报纸的复印件,一字一句读着那些用母语写不出的真相。

我站在人群最后,看着这一切。

我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
真正的风暴还未降临。

索南仁青不会善罢甘休,地仙府更不会轻易退出。他们会反扑,会清洗,会制造更多“意外死亡”。而我,已成他们必杀之人。

但我亦无所惧。

因为我已点燃灯火。

当夜,我摇响那枚血铃。

三声清脆,在风雨中飘散。

我不知道朱灿荣是否能听见。

但我知道,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为真理发声,这盏灯就不会熄灭。

十一日清晨,我收到一封信,无署名,无邮戳,出现在我的枕边:

“你做的很好。

内密舍第九品经文已被复制七份,藏于不同地点。

地宫通道将在七日后开启一次,通往山后废寺。

若你还活着,来接应新人。

??一个不愿佛法沦为交易的人”

我将信焚毁,灰烬撒入坛城香炉。

然后起身穿衣,走向讲经殿。

今日,我要亲自讲解《时轮根本续》。

不是作为学生,而是作为老师。

哪怕只有一个人愿意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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