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节目录 第37章 她不杀皇帝,却让他活成孤家寡人(2 / 2)
作品:《边关月与宅中谋:将军夫人她不好惹》可她知道,真正的棋局,才刚刚开始。
她提笔,在空白奏折上写下几行小字,墨迹未干,便轻轻合上。
外面,春阳正好。
暴雨如注,宫墙在雷光中泛着青灰冷色,仿佛一座沉入水底的陵墓。
思过殿的檐角铜铃被风撕扯得狂响,可那声音细碎、断续,像是从地底爬出的呜咽,转瞬便淹没在滚滚雷声里。
谢梦菜未眠。
她立于将军府密室之中,紫檀匣静静置于案上,匣身无锁,却比铁狱更难开启。
那封皇帝亲笔所书的供词,字字如刀,割开了靖禾王朝最深的疮疤——他曾亲手下令毒杀稳婆,只为掩盖自己并非先帝亲生的惊天秘密。
而她,竟将这足以颠覆社稷的罪证原封不动送还其人,逼他亲口承认。
“你要的,不就是这纸认罪书?拿去吧。”
皇帝掷笔时的冷笑犹在耳畔,可谢梦菜知道,她真正要的,从来不是他的认罪,而是他的清醒——清醒地看着自己如何从九五之尊,沦为被制度、被程序、被人心一点点剥离的孤影。
她抬手,指尖轻抚过紫檀匣边缘,忽而低笑一声:“你若死了,这局棋便散了。可我偏要你活着,日日看着我如何重建这天下规矩。”
窗外一道惊雷劈下,雨势更急。
檐下滴水成河,打在青石板上的节奏,竟隐隐与宫中某处的更漏错位。
就在此时,袖中微动。
一枚蜡丸悄然滑落掌心,湿冷的夜气浸润其表,却掩不住那上面细密雕琢的云纹。
谢梦菜瞳孔微缩,指尖微微发颤。
——与母亲枕下所藏的那一枚,纹路分毫不差。
她曾以为那枚蜡丸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,藏于庶女闺房的暗格十年,直到入府为“将军夫人”那日才取出。
可眼前这枚,却是李长风今晨悄悄递来,说是从思过殿翻修时夹墙中发现,原是先帝旧物,归档时误入礼部残卷。
两枚蜡丸,同出一源,却隔了两代人的血泪。
她没有立即打开,只是将其并置于供词旁,仿佛在对看不见的对手说:你们藏了太久,可如今,风已吹开地底尘封的门。
翌日清晨,政事堂外百官列候。
谢梦菜一身素银暗纹长裙,外披监国紫绶,缓步登堂。
她未坐主位,而是立于屏风之前,身后悬挂一幅新绘《六司分职图》,线条刚劲,布局森严。
“自即日起,设监国六司。”她声不高,却字字穿耳,“抚军司掌边报调度,理冤司专审积年旧案,察吏司督百官风纪,监药司管宫中膳食药材,审谍司统内外密探往来,掌祭司代行宗庙祭祀。”
每念一司,便有一人出列受印。
沈知白执理冤,柳五郎领审谍,程临序旧部韩统领掌抚军……六人皆非宗室贵胄,却无一不是她多年布局的心腹。
朝堂鸦雀无声。
这不是分权,这是重构。
六司如六把利刃,插入朝廷肌理,将原本集中于皇帝之手的政务、监察、军情、祭祀尽数剥离,转为“监国辖下常设机构”。
而她,以“替君分忧”之名,行“代君治国”之实。
午后,消息传入思过殿。
皇帝正对着一盘清蒸豆腐怔怔出神。
银针还在碗边,药官刚录完方子离去。
他忽然笑了,笑声低哑如锈铁摩擦。
“替我分忧?”他一把扫落食案,瓷碗碎裂满地,“她是想教百官忘记如何向我叩首!”
他抓起那日膳单副本,狠狠撕碎,掷入火盆。
火焰腾起,纸灰翻飞,像一群垂死的蝶。
可就在火光映亮他扭曲面容的刹那,门外传来李长风平静的声音:“回陛下,昨夜膳食记录三份,一份烧毁,两份存档。特制药墨抄录之本,遇水即显,已呈监国案前。”
皇帝浑身一震,缓缓回头,眼中怒意渐熄,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。
而此刻,谢梦菜正坐在窗边,手中展开一张宫城夜巡总录。
她的目光停在某一页的边角,眉心微蹙。
——冷宫方向,每逢初七、十七、二十七子时,钟响微弱,皆记为“风动铜铃”。
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那行字,如同抚过一道即将揭开的封印。
雨仍未停。